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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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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就是克夫么?嫁过去拢共还没两月呢,这七皇子就出意外死了,甚至都没能看到新年的第一轮太阳。

还有那前姑爷,成远伯府世子娶二小姐之前,身体瞧着也挺康健的,差不离就是娶了二小姐之后,那就开始时不时大病小灾了。

“嘶——”

越想越心惊。

众人打着寒颤之余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七皇子出了这么大事,皇上白发人送黑发人,该不会一怒之下,把气给撒到他们府上来吧?

完蛋,一想到这,众人就更忧心忡忡了,之前二小姐嫁给七皇子时有多欣喜,现在众人就有多沮丧,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连干活都感觉浑身没劲。

刚开年就遭逢噩运,这兆头它就不妙啊!

大年初一,一整个白天,褚晏都没有回来,虞秋秋独自用完了早膳,午膳也是一个人用的。

到了晚上,又是一个人面对一桌子的大鱼大肉。

对此,虞秋秋倒是没什么感觉,狗男人在不在的,都不会影响她享用美食的心情。

只是因为这事,绿枝却是心疼坏了,虞秋秋那形单影只用膳的画面,落在她眼里完全就是一整个放大的孤独寂寞。

说个大逆不道的类比,那简直就跟冷宫里无人问津、暗无出头之日的娘娘似的,当真是可怜极了。

甚至这会儿,为了掩饰心中的落寞,夫人还勉强自己埋头苦吃,这也就罢了,吃完后还偏生露出了一副饕足模样。

绿枝看得眼眸泛酸,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夫人惯来是这样的,心里再苦也不会说出来,如今这般,也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

绿枝偏过头去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敢让夫人看见,大过年哭,兆头不好。

“都说过年团圆,这哪有人大过年不着家的?”等虞秋秋放了筷子,绿枝撤菜收拾的时候,即便知道事出有因,但还是没忍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之后,她陪着虞秋秋在府中散步消食。

偌大一座府邸,装点得年味十足,风雨檐廊每隔几步就挂了有红灯笼,这一排排的,打眼望过去,真是喜庆极了。

想到这些都是夫人吩咐人布置的,绿枝看见了,又是一阵伤怀,本该一同赏景的人不在,夫人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绿枝走在虞秋秋后面,看着虞秋秋的背影,心中酸涩极了。

夫人现在一定很难过。

思及此,绿枝看虞秋秋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爱。

只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绿枝觉得虞秋秋可怜,虞秋秋自己漫步在这满府的红海之中却是根本就没想这档子事。

她正在跟系统就褚瑶这事感叹呢。

虞秋秋:“看吧,我就说她是有特长的。”

系统不解:【特长?什么特长?】

虞秋秋撇了撇嘴,说得是风轻云淡:“她很擅长做寡妇啊。”

系统:【……】

你管这叫特长?!!

系统震惊不已,可虞秋秋却是没工夫再和它讨论何谓特长这事了。

狗男人回来了。

天上明月皎洁,地上树影斑驳,府中到处都挂着红灯笼。

褚晏出现在那檐廊的拐角处,光影落在他脸上,明暗交织,神情看着莫名地有些悲伤。

虞秋秋停下了脚步,眉梢微挑。

——“怎么?褚瑶做事没扫干净尾巴,让人给拿住把柄了?”

听到这句,褚晏走近的脚步忽然停住了,他怔怔地看着虞秋秋,意外又惊骇。

虞秋秋足不出户都能猜到,那其他人……

褚晏心不住地开始往下沉。

——“啧啧啧,瞧瞧狗男人这样子,我是不是因为乘虚而入安慰他一下?”

漫不经心的语调,话语间还尽是冷静至极的评估算计。

可褚晏看着虞秋秋当真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时,心中却连半点抗拒都没有。

这样的反应,连褚晏自己都很是惊诧。

“夫君你回来啦!”

虞秋秋一个助跑跳进他怀中,双手环住他后颈,撞得他身体都往后退了一步才将其接稳。

虞秋秋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拥了满怀的重量,有些坠手,却又无端令人心安。

褚晏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陆行知死后,他就再没了能吐露心事的朋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自己扛,独行的路走远了,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可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原来……他也是期盼着有人能与他同行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

褚晏不由得将双臂紧了紧,竟是罕见地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察觉到后背传来的力道,虞秋秋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狗男人不一贯都会拒绝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近么?”

——“这怎么还不撒手了呢?这就有点超出我预算了,我没打算抱这么久啊!”

褚晏:“……”

还预算?这女人安慰人可真够敷衍的。

褚晏无语了一瞬,但她不想继续,他到底还是把人给松开了。

虞秋秋仰头看着褚晏,眨了眨眼,待看清楚他的神情后,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眨了眨眼。

——“嘶……狗男人这掩饰不住的怨念是怎么回事?”

——“被我抱一下就这么委屈?”

——“呵!委屈那也得受着,敢跟我说教你就死定了!”

褚晏唇角微动,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

正当他犹豫纠结了时候。

虞秋秋却眉眼弯弯朝他露出了笑脸。

“新年快乐呀!”她说。

褚晏怔住,千言万语都仿佛在这一句面前失却了颜色。

眼前之人笑靥如花,刚还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他死定了,开口却跟他说了新年快乐。

褚晏定定看着她,久久未言。

他往后的日子也许注定都不会快乐了,但是——

“新年快乐。”褚晏唇角牵出了一丝笑容,喉头艰难地滚了滚,声音低沉又沙哑。

他由衷地希望,虞秋秋往后的年年岁岁都能够平安喜乐。

即便……

不知为何,他忽地想起了在书房看到的那道士批言,当时他只当是无稽之谈,却不曾想,转眼便一语成谶。

他的确面临了关键抉择,可那所谓的生门又在哪呢?

褚晏陷入了迷茫。

两人回屋后,他独自一人在浴房待了许久。

虞秋秋看着紧闭的浴房门,刚还流光溢彩的眸光骤然便阴沉了下来。

书房内,她打开了那个装个批命的红木漆金盒。

盒子偏移了原来的位置,被人动过的痕迹显而易见。

这一瞬间,虞秋秋唇角的笑意更是玩味了,只听她语调幽幽,冰寒彻骨。

“我分明,警告过你了。”

她将木盒的盒盖打开, 里面放的几张纸明显地被人捏皱了。

虞秋秋眉心拧起,颇有些不快。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狗男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竟是完全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虞秋秋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她端着木盒坐到了书桌前,烛光跳跃, 忽明忽暗,光影落在她脸上,明与暗交织,难以捕捉到边界。

她从做桌子下的隔层里抽出了几张信纸, 信纸的样式质地与木盒中被捏皱的那几张别无二致。

虞秋秋提笔沾墨, 落笔行云流水。

若是此刻褚晏在侧,便会发现, 虞秋秋随手写出来的字迹竟同盒中的如出一辙。

最后一笔落下,虞秋秋将笔投进了笔洗中, 朱红的墨迹在清水中散开, 像是层层绽放的花蕊, 无声无息, 但却又无端透着股噬血的强势。

虞秋秋将盒中原本的那几张替换了出来, 白纸黑字触上火焰, 没一会儿便被吞噬成了灰烬。

余烟袅袅, 指尖还残留着碰触火光后的余温, 虞秋秋摩挲着指尖,心中却平静如水, 没惊起半点波澜,她的神情淡漠极了。

褚晏你知道么?

这世上没有哪个道士能断你的命。

但……你却偏偏惹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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