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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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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为她人着想的模样,倒是又让他想起二小姐初初被接回京城时的光景了,那个时候,二小姐总是生怕给他们添了麻烦,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这样百般体恤关照的。

“这样说来,二小姐那病应该是彻底好了吧?”随从心喜道。

这半年多以来,他是亲眼看着大人和二小姐的关系日渐生疏的,急在心头却又无能为力,现在好了,二小姐的病好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做出什么偏激之事了,大人和二小姐关系说不准就有望恢复了。

褚晏听了却沉默,许久都未置一词。

随从:“???”

怎么回事,明明是好消息,大人怎么看起来却是不太开心?

……

是夜,月上枝头,屋里也早已熄了灯。

褚晏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无可否认,听到褚瑶不仅没有动手,反倒还背地里暗暗帮助阿芜那一刻,他的心底是失落的。

就像抛出铜板时,人们期望的是正是反就已经有了答案。

从褚瑶也许不是他亲妹妹这个念头诞生之初起,他心中的天平也已经开始倾斜了。

可是——

褚晏又从平躺翻成了侧躺。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么?

一切都只是巧合,他那所谓的强烈预感,也只是错觉?

褚晏叹了口气,再度从面朝虞秋秋翻成了面朝外侧。

——“狗男人大半夜是在这烙饼吗?烦死了!”

虞秋秋被他这翻来覆去的吵醒了,提腿就是一脚,其间眼都没睁,权当是自己梦里干的。

褚晏突然遭袭,飞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懵,反应过来后,情急之下赶紧护住头,落地后滚了好几圈,才将虞秋秋那一脚的力道给卸了去。

在地上躺着缓了好一会,褚晏才撑着旁边的凳子慢慢爬了起来。

“唔——”

褚晏咬牙,强忍住痛呼。

落地之后再滚这几下,磕磕碰碰,身上许是青了好几处,但这些地方的疼痛加起来,都抵不过虞秋秋踢的那一脚一骑绝尘。

褚晏揉着痛处,眼神幽怨,却是一整个敢怒不敢言。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真的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她床上。

把他踢下去后,这女人就睡得四仰八叉,这床俨然是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褚晏站在床前,薄唇紧抿,然后狠狠地抓上自己的外裳,拖着步子转身出门。

罢了,好男不跟女斗,他今晚去书房睡。

迎着夜风走到前院书房,褚晏本就没有的睡意,这下子更酝酿不出来了。

褚晏:“……”

得了,今晚不用睡了。

褚晏认命地点了灯,索性坐到了桌前。

桌上还摆着着阿芜这些年被转卖到各处的资料。

褚晏目光停顿了一会儿,终还是将纸张拿了起来,总归他今晚也是睡不着的,不如找点事做。

即便阿芜不是他的妹妹,答应过的事情,也当尽力而为之。

他翻到阿芜有记忆以来的第一张记录——四年前,涂州。

“涂州?”褚晏念着这地名,眉头竟是越皱越紧。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倏地一下站起三步做两步走至书架前,从上方拿下了一卷地图。

他将地图铺开在了桌面上,地图上绘制的城镇密密麻麻,显然比市面上卖的那些详细了数倍有余。

已经奄奄欲灭的预感再次卷土重来。

他在地图上找到涂州,然后在一声比一声快的心跳声中,指尖沿着左下方滑动,最后在沅州的地方停了下来。

最开始拿到这资料的时候,他并未往这个方向想过,可是现在……

褚晏瞳孔猛缩。

沅州,是褚瑶寄养的那户人家所在的地方,而那一家人葬身火海也是在四年前!

从沅州到京城,涂州是必经之地。

沅州那户人家失火是在五月,阿芜在涂州遭遇意外失忆醒来则是六月,中间间隔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从沅州到涂州所需要的时间。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答案几乎已经昭然若揭——

阿芜从火海逃出,一路北上在涂州遭遇了意外,她原本……原本是要来京城寻他的!

褚晏跌坐进椅中。

她那年才十三岁,孤身一人出远门,不知该是何等的害怕,她说她是在乱葬岗醒来的,在此之前,又该是经历了何等的绝望。

推测出来的真相,几近快要将他击溃。

他此刻无比地确信,阿芜就是他的妹妹。

褚晏一刻也不愿再等,他要去接她回来。

“大人,大人您去哪?”随从起夜,突然看见他家大人从他眼前闪了过去,整个人瞌睡都吓醒了,大人走得那么急,时间又是这大半夜的,担心出了什么大事,他赶紧跟了上去。

一主一仆,两人策马飞奔,还未到地方,远远望去,便已是看见了火光。

随从惊诧,起、起火了?!

……

宣平侯府。

“阿芜!”

周崇柯忽然惊醒。

他做了个梦,梦中下着皑皑大雪,而他的阿芜,被埋在了大雪之下。

她被挖出来的时候,没有呼吸,浑身僵硬,脸色更是青白得不见丝毫血色。

阿芜死了,在他的梦里。

不知为何,那梦竟是真实得不像话,惹得周崇柯一阵心悸。

他翻身下床,匆匆穿戴好了衣裳鞋袜,抬腿就往外跑。

一路策马疾驰,长街空荡,马蹄声在这夜里格外清晰。

“驾!”

快点!再快点!

一股强烈的预感占据了他的心头,令他心慌不已。

他总觉得今晚若是见不到阿芜,他一定会悔恨终身,就像……梦里那样。

骏马矫健,穿过了横竖几条街道后,阿芜的宅子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看着眼前这被烧得焦黑的大门,周崇柯的心却是如坠冰窖。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上下来的。

面前的这座宅子俨然是经历了一场大火,虽然已被扑灭,但刺鼻的烟味依旧扑面而来。

“阿芜!”

周崇柯跌跌撞撞冲了进去。

然后在一个转角后突然急刹——

夜深, 褚瑶所住的屋子厅堂门却是大敞,她坐于椅中,静静等待着消息的传回。

她命人给阿芜那原房主的赌徒儿子塞了一张纸条, 令其于夜深人静时放一把火,事成后另有重金, 唯有一条,过时不候。

屋角的滴漏,已经子时三刻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今夜乌云蔽月,树影都是黑压压一片, 廊下几盏灯在风中苟延残喘, 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要熄灭。

这个时间, 阿芜应该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近来干燥少雨,火只要起来, 一定会蹿得很快。

现在正是夜深人静, 众人都睡熟了, 阿芜一个人住, 就算半路察觉到火情, 呼救也没那么容易被人听见。

今晚阿芜必死无疑!

褚瑶唇角勾了勾。

老天爷不站在她这边又怎样, 她靠自己照样能赢。

即将高枕无忧的快感盈满了她的胸腔。

只是,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派出去交付尾款的丫鬟却仍旧迟迟未归。

褚瑶脸上的笑容消散,转而代之的是心慌。

她目光一寸不移地紧盯着院门, 再度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赌徒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为了钱, 他连自己的妻女都能逼死,这样天降横财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不可能不心动的,褚瑶根本就不担心那赌徒在纵火一事上会出什么差错,那宅子毕竟曾是他自己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里面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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