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指连心(九)(1 / 1)
原微坐在一盏台灯下,捏着绣花针穿过深蓝se衬衣的衣襟,针头引着同se的丝线穿过布料,将一枚枚蓝se的纽扣固定。针稍有滞涩,他就会用针尾在头皮上磨蹭一下,利用头皮分泌的油脂顺滑针线,不多时,他在衣襟背面缝好最后一针,打上隐形的结,随后微微垂着头,咬断了线头旁多余的线。
季听cha0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手里揣着个红se大花布的暖手袋。
以季听cha0的出身背景来说,原微的身上带着许多他们这类人不太能看得上的生活习惯,就像是他利用头皮油脂润滑针线的行为,就像他用牙咬断多余的线头的动作,就像是季听cha0手中这个俗气廉价的暖手袋,还有原微那些过于节省的生活方式——冰箱里要么空无一物要么全是舍不得的剩菜,厨房昂贵的橱柜里塞满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塑料口袋,预留的储物室里堆满了想要卖钱的塑料水瓶或者纸板。
季听cha0的朋友都特别看不上原微这种穷酸劲儿,他却不以为意。
冯飞舟以为是他ai惨了原微,所以愿意接受这种品质的生活,季听cha0也这么默认。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季听cha0也知道,实际上是因为这种小事对他来说无伤大雅,而原微也绝不会按对待他自己的标准去苛待季听cha0。更何况,当他表现出默认或者接受原微这些生活习惯的时候,原微会无法掩饰地惊喜,进而对他更加si心塌地。
再说,生活得节俭接地气有助于他的政治形象,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在季云驰足够大了以后,他们家连住家的保姆都不用了,偶尔忙起来才叫一叫钟点工,反正家里还有原微忙活。
季听cha0还有一些朋友觉得季听cha0为了和原微在一起又是和原配分居又是半公开出柜,很是很叛逆,可季听cha0却觉得他和原微其实很传统。
原微胆小、懦弱、俗气,有几分天真,却不够聪明,也不够。他的家庭不好,不受宠,总是付出多、得到的少,但是心底始终怀着一份对父母亲人的渴望,所以甘愿为父母兄弟出钱出力,甚至为了他们屡次去求季听cha0。
季听cha0在接触原微的过程中慢慢地发现,原微看向季听cha0的目光一直充满崇拜、仰望以及希望能被季听cha0所ai的渴求,所以他甘愿什么都做,无论是身t还是那些堪b保姆、无微不至的照顾——季听cha0明白,钱买不来真心,哪怕是一餐饭,怀着ai意做出来的与拿薪酬做出来的并不相同。
于是季听cha0将他从那个家庭带了出来,放置在自己的羽翼下。
有时候,季听cha0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应该是出于ai,有时候他又觉得他们跟最传统的男婚nv嫁没有区别,原微渴望被ai又想从得不到回应的家里逃离,季听cha0给他想要的ai、替他解决家里的麻烦,然后原洋就从原家人的附属变成季听cha0的附属——当然,这个附属有个好听的名字,伴侣。
这么分辨起来或者有些冷漠,但季听cha0看待世界的方式如此。
人与人之间都是利益,不过有情感上的利益、yuwang上的利益、权力上的利益和金钱方面的利益之类的分别。
原洋乖顺、听话、无微不至、甘于奉献,长得也合季听cha0的胃口,而赵宁宁强势、、善于自保,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她都要分去太多利益。
两者相较而言,在同样都需要季听cha0付出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原洋只需要ai。
与职场中驾驭下属相似,只要表现出对原微这些生活习惯的包容,只要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对他的特殊之处,只要多表达几次对他的需要,原洋就会受宠若惊、就会心满意。
正是如此,与赵宁宁这种势均力敌的伴侣相b,原微的存在更让季听cha0觉得舒适,他就是承受季听cha0情感和yuwang的最好选择。
从这个角度来说,季听cha0很ai原洋。
原微同样也很ai他,还很省心,这么多年以来,原微闹过的最大的脾气也不过就是发现季听cha0跟其他人睡了后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
还有那一次……稍微出了点差池,原微差点没能被哄回来。
因为他认识了叶澜芝。
想起叶澜芝,季听cha0带上了一抹戾气。
原微是个善良却能力不足的人,他总是想要去帮一些他根本帮不了的人,季听cha0那么忙,怎么可能人人都管。但这些事情又会变成原微心头上的枷锁,让他整日愁眉苦脸,最后季听cha0不得不替他去解决了,索x也都只是小事。
但是叶澜芝的失踪不同。
一来,这件事本来就跟季听cha0有些关系,二来,季听cha0隐约觉得原微似乎喜欢上了叶澜芝,他从来没见过原微那么拼命地想要为一个人查出真相,甚至,在跟季听cha0吵架后他居然还敢用举报季听cha0来威胁他,让他帮忙找叶澜芝。
可惜季听cha0太了解他了,原微根本没有举报他的勇气,只是虚张声势。
季听cha0偶尔也会想,原微恐怕也害怕他一朝失势——
不是有起有伏的变更,而是彻底失去一切,坐牢判刑,再无翻身的可能。
游走在灰se边缘的季听cha0手腕通天,让原微又ai又怕、又依赖又痛恨,所以他掌握了一些或轻或重的证据也不可能会去举报季听cha0。
但是,原微会崇拜被双规后的季听cha0吗?
季听cha0相信,到了那时候,原微有很大的可能不会离开他,可是两人的感情一定会发生变化。没有了权势、没有了金钱、没有了通顺的道路,他的儿子季云驰恐怕都会怨恨他,更何况原微了。
再往后……
季听cha0不想考验人x。
这么想着,季听cha0的身上又开始发凉,而原微缝补好了季听cha0的衣服,他走过来握住季听cha0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还是这么冷?”
季听cha0突然将原微抱入怀中,说道:“原微,我ai你。”
原微有几分错愕,随后微微地笑了起来:“嗯。”
季听cha0不怎么ai表达ai意,偶尔却又很直白,老夫老妻了这么几年,他也好久没听到季听cha0说ai他了。
“你太冷了,我去把暖气调高一点。”原微轻声哄道。
季听cha0却不放手:“不用了,调太高你会热,我就这么抱着你就好。”
温馨的室内,两人依偎着,和其他的深情伴侣没什么不同。
深夜,季听cha0从噩梦中醒来。
他的私人电话在床头柜上不停震动,却没有惊动因为xa疲倦的原微。季听cha0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跳跃着的来电人姓氏。
高。
季听cha0手脚发凉,他却并没有接起电话,而是等待来电停歇后,用另一张用原微弟弟的身份注册的手机卡给这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什么事?”
送达后,短信音不断响起,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通过彩信发送了过来,季听cha0点开了第一张,心头猛地一跳,冷汗溢出。
照片上,一个年轻的男人被绑住手脚,扔进一辆冷冻车中。
季听cha0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却猜到了那是谁。
他全身冒着冷汗,铁青着脸快速地删除着彩信,可是对面却一直不停地将新的照片发送过来,短信提醒音接连不断、前赴后继地响起,像是卡带的磁带机。
最后,季听cha0用力地将手机往地上一摔!
黑se的安卓手机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却并没有如季听cha0所想的一般关机黑屏,每一块破碎开的屏幕碎片都开始不断闪现更多的彩信,自动打开照片,让季听cha0能够清楚看到那个人被扔进冷冻车的整个过程。
“滚——!滚、滚、滚!”
季听cha0面se狰狞地踩在屏幕碎片和手机零件上,失控到即便被扎了一脚的伤口也没有停下。
“找si!!!”
原微打开yan台门,看到这一幕惊呼了一声:“听cha0!”
季听cha0的眼球凸起,眼白里满是血丝,他咬着牙冷道:“别过来。”
“……听cha0。”
原微惶恐地朝前走了两步“你在流血……”
“我说了别过来!”
季听cha0反应激烈,更加用力地踩住了那些碎片,“为什么你总要我重复好几遍才能听懂我的话!”
“对、对不起……”
原微被他的话语刺痛,他知道自己不机灵,无论是家里还是机关单位里,一直以来都是季听cha0在包容他、保护他。
季听cha0x口剧烈地起伏,看到屏幕已经彻底地熄灭,他才挪开了脚,然后单脚狼狈地跳着,从一地的碎片和元件中找到了那张小小的si卡,不动声se地塞进了家居衣口袋里。
“收拾了吧。”他对原微说。
原微想要上前扶他,季听cha0却避开了他的手,说道:“不用。”
季听cha0一瘸一拐却又迅速地走进了洗手间,原微看着他的背影,最后蹲了下来,用手一点一点地将那个被季听cha0踩得稀烂的手机残骸捡了起来,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委屈。
他不知道季听cha0出了什么事,季听cha0也不会告诉他。
虽然冯飞舟让他不要多想,说季听cha0是为他好,不想让他烦心,但原微很多时候觉得是因为自己帮不上季听cha0的忙,季听cha0告诉他也没有用。
正收拾着,突然洗手间传来了一声重响以及季听cha0的痛呼——
“啊!!!”
原微丢下手里的手机碎块,飞快地跑进去,看到季听cha0倒在浴缸边上,手脚泛着不正常的白se,身t不停地ch0u搐。
“听cha0!”
原微慌张地想要将扶起季听cha0,却才发现季听cha0靠近浴缸的脸侧从太yanx到下巴都全是血,止不住的血从太yanx大量地涌出来,很快在浴缸里聚集了浅浅的一层,浴室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听cha0!!!”原微的双手颤抖,
他没有注意到,一张还没来得及扔进马桶的si卡静静地在了浴帘的边角下。
次日清晨,黎锦秀推开季云驰的房门,对还没睡醒的季云驰说道:“你父亲出事了,现在还在icu里抢救。”
季云驰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什么!?”
“你妈妈说,是在浴室摔到了头部,情况很危险。”
“怎么会……”季云驰心慌意乱。
季听cha0怎么可能出事呢?在他的心目中,季听cha0虽然强势、冷漠、说一不二,但也强大、健壮、无所不能……他讨厌季听cha0,可从来没想过他出事。
黎锦秀看着他迷茫又焦虑的神情,说道:“你现在去洗漱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好。”
季云驰翻身爬了起来,快速地走进了洗手间。
而黎锦秀离开他的房间,吩咐阿姨给季云驰打包了方便带在路上吃的早餐。
半小时后,他们驱车抵达首都军区总医院,黎锦秀被拒绝探访,于是按照赵宁宁的要求将季云驰交给季听cha0的人后就准备离开。
离开前,季云驰看了一眼黎锦秀。
十六岁的少年装得再镇定,眼底也是慌乱的,黎锦秀想起和他差不多大的汪如意,最后说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谢。”季云驰道。
黎锦秀离开,季云驰走进icu层的走廊。
即便是的icu,内室也一样不允许随意进入,所以原微和季听cha0的人都等候在了玻璃门外。这外面像是一个小的会客厅,摆放着茶几、沙发和折叠床,可供人休息。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季云驰能看到季听cha0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或cha或夹着各种管子和设备,头上贴着纱布,应该是做完了手术。
“原叔叔,我爸到底怎么回事?”季云驰问原微。
原微声音沙哑,语无l次:“凌晨三点的时候,你爸爸不知道怎么在浴室里摔了,他摔在了浴缸上,……到处都是血,我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医生说,撞破了太yanx下面的动脉、大脑出血、缺氧……很危险。”
“现在他做完手术了,但是还没完全脱离危险。”
即便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也能明显地看出原微双眼红肿,应该是哭了一晚上。
季云驰想起他们之前半夜在浴室里的活春g0ng,心情有些复杂,但看着原微痛苦的神se,他抿了抿唇,移开了目光。
应该不是这样出的事……
他爸g的不知廉耻的事情太多,季云驰很难不乱想。
到了晚上六点,季听cha0还没醒来,但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让季听cha0的秘书和下属回去休息,原微也终于想起自己和季云驰一天都没吃饭。
“对不起,小驰……我去买饭进来……”原微说道。
季云驰放下手里的习题,说道:“原叔叔,不用了,我点好了,等下就送进来。”
原微喃喃地说:“那就好。”
好像小驰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都b他机灵,这么想着,原微又苦笑了一声,说道:“小驰,我是不是很没用……”
既照顾不好季听cha0,也没顾好季云驰。
季云驰却看着他,问道:“原叔叔,你最近吃药了吗?”
原微手指蜷缩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他有抑郁症,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季听cha0,所以忘了吃药。
季云驰飞快给钟点工打电话,说道:“我让阿姨送过来,正好换洗衣服也要拿过来。”季听cha0在季云驰很小开始就嘱咐他,在家的话要提醒原微吃药。
“小驰,谢谢你。”原微道。
季云驰别开了目光:“不客气。”他小时候生病,原微也常常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外卖送来后,阿姨将原微的药、两人换洗的衣物和必需品也送来了。他们吃过饭,原微想要劝季云驰回家休息,icu不需要家属守着,他在这里看着就行。
季云驰却说:“回去也是一个人。”
他不想见他妈,也没那么想见他爸,但他爸都这样了,守着总b离开好。
“那好吧,你去洗漱,我给你铺床。”休息室有一张简易的陪床,原微打算让季云驰睡那儿,自己就睡在沙发上。
季云驰没有意见,拿了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病房的洗手间不算大,季云驰一米八三的个子站在里面稍显b仄。他漱过口后又打开水龙头洗脸,温热的水浇在脸上,让他紧绷一天的神经放松了不少,最后,季云驰呼出一口气,将毛巾盖在自己脸上,擦掉了脸上的水珠。
他的手肘自然地后移,突然撞到了一个东西——不对,是人。
难道是原微进来了?
“原叔叔,你进来怎么不……”
季云驰皱眉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紧紧贴在他的面前。
浓烈的腐味和臭水味充斥了他的鼻尖,一gu凉意自脚底窜起,季云驰呆愣了两秒,身t因恐惧僵y到麻木。
对方的脸上满是血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夹杂着血痕和泥水的痕迹,像是被刀砍过或者鞭打过,他抬起了带有冻伤的手——他的手指似乎全部被割断了,关节不自然地弯曲垂下,露出翻开的皮r0u和白se的骨头——对季云驰说道:“……还给我……”
“啊——!”
季云驰脑子轰了一声炸开,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无法自控地大叫了一声,直接跳上了洗手台。
“你别过来!!!”
狭小的洗手台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轰然倒下!
“咚——!”
季云驰摔在地板上,双手撑在摔碎的洗手台上,被锋利的边缘割除鲜血,而那个人还在站他的面前,不停地伸出手:“……还给我……还给我……”
“滚——啊!滚!”
季云驰吓得连滚带爬地打开门往外跑去,正好撞上了门外着急的原微。
“小驰!你怎么受伤了!”
“……有鬼!”季云驰十分恐惧,“厕所里有鬼!!!”
原微被他的神se吓得双腿发软,却还是坚持说道:“不、不会吧……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有鬼……”
说话间,卫生间没有合上的门缓缓打开,原微和季云驰又惊又惧地看过去,只看到碎了一地的洗手台。
“请不要在这里吵闹。”
守在icu里的一个护士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怎么了?”
“孩子怎么受伤了!?”
黎锦秀抵达总区医院的时候,负责的护士正耐心地对着季云驰和原微说教。
“……您要好好看着孩子,那么危险,怎么能跳上去呢?洗手台坏了就坏了,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原微觉得十分愧疚,不停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而季云驰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的手掌上和指节间都是伤口,膝盖上也有受伤的痕迹,看起来已经包扎处理过了。
“要不先把孩子送回家,现在这里不需要留人照顾。”护士说道。
护士也是为难,季书记还躺在icu里,万一他的孩子再在医院出了事,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原微却有几分犹豫,道:“家里也没有人……”
他们正说着,黎锦秀上前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你好。”
护士回头看去:“你是……”
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西装笔挺、长身玉立,一副职场jg英的派头,但看着又不太像季书记手底下的人,因为t制内的人穿着打扮往往更为低调内敛不起眼。
“他是我妈妈的朋友。”一直没吭声的季云驰说道。
护士以为是季云驰的妈妈让朋友来接孩子了,于是说道:“噢,那好,那你们有什么事再叫我。”说完,她就先走了。
护士走后,原微问黎锦秀道:“黎总,您怎么来了?是赵……赵主任让您来接小驰吗?”
清秀的男人b黎锦秀矮了一个头,说话时习惯x地低着头、缩着肩膀,像是只孤立无援的鹌鹑。
“是季云驰给我发了信息。”
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黎锦秀看向缩在沙发上的季云驰,问道:“怎么受伤了?”
季云驰没有提他受伤了,只问黎锦秀能不能过来。
原微道:“小孩子贪玩,不小心……”
“我没有贪玩!也不是不小心!”季云驰打断了他的话,带着恼怒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说了卫生间里有——”
季云驰不知道怎么描述,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在场的黎锦秀会不会相信他。
“嗡嗡——”
这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手机震动声不断响起。
原微原本因为季云驰的态度有点受伤,听到这个声音,连忙从一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只手机。
这也是季听cha0的私人电话。
原微看着这个今天打来了四五次的号码,为难地对黎锦秀说:“不好意思,黎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请便。”黎锦秀道。
原微出去接电话,黎锦秀看了一眼icu里的季听cha0和守在病床边的医护人员,随后走到了季云驰面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云驰那张稚neng的脸上仍然带有被人质疑的怒气,他抬起眼注视着黎锦秀,眼神执拗又怀疑:“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他知道,他不算一个好孩子,尤其在黎锦秀面前——他没礼貌、肇事逃逸、口出狂言,犯了很多错,黎锦秀并不喜欢他。
“你说。”黎锦秀没有任何轻视的态度。
季云驰这才说道:“我在洗手间里,撞鬼了……”
说完,他想要逃避,又忍不住去确认黎锦秀的反应,他会像原微一样否定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地嘲笑他?
良久,黎锦秀平静的声音响起——
“对方长什么样?你身上的伤是对方造成的吗?”
没有怀疑、没有嘲笑、也没有否定,只是一如往常、平等且平静地询问,季云驰很难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甚至有那一秒,他甚至希望自己是黎锦秀的弟弟,而不是季听cha0的儿子。
季听cha0从来不会认真听季云驰说话,更多时候都是他在单方面训话或者直白地下命令。赵宁宁和他相处不多,偶尔听到季云驰说想要跟她生活的想法,也只会说:“可那是你爸爸呀。”
之前季云驰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明白了,季听cha0和赵宁宁早就离婚了,他们背着季云驰定好了季云驰的归属,赵宁宁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句将他接走。
而原微,只会一味地把季云驰当作小孩子。
每当这时候,季云驰都忍不住嗤笑,从小到大,他们当着他的面或者遮遮掩掩za的时候怎么又没把他当成小孩子?
“季云驰?”
见季云驰突然出神,黎锦秀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季云驰慌张地错开视线,说道:“……不是,我受伤是因为躲避的时候跳上了洗手台,将洗手台踩塌了,然后又摔在了上面。”
“那个鬼是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身上有很多伤。”季云驰回忆着对方的衣着样貌和状态,“他穿着细条纹衬衫和行政夹克……对了,夹克上面有个很眼熟的海鸥logo。”
黎锦秀不懂服装品牌,问道:“是不是你见过的牌子?”
“对,我肯定见过。”季云驰肯定地说道,“应该是见我爸妈他们单位里的人穿过。”
黎锦秀又问他:“他还在吗?”
季云驰有些疑惑:“……你不害怕吗?”相信他的话就算了,为什么黎锦秀一点都不害怕。
黎锦秀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没什么可怕。”
“洗手间在哪儿?我看看。
季云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这里。”
黎锦秀屏住呼x1,朝季云驰说的方位走过去,看到洗手间紧闭着的门,他伸出手按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望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季云驰十分紧张:“黎锦秀,你有看到什么吗?”
“看到了残肢断臂。”
黎锦秀推开门。
狭窄的洗手间里,原本洗手台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坏掉的洗手台应该是被护士叫人收走了,地上只剩下了一些来不及打扫的人造石碎片。
“盥洗台的。”
季云驰本来还提心吊胆,结果被他后面半句话噎到,无语地呼了一口气。
不过——季云驰看着黎锦秀认真的侧脸,想到,原来黎锦秀的x格是有点……调皮的吗?
而另一边,原微拿着季听cha0的私人手机走出病房后,第一时间看到了黎锦秀身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于是转身往另一边的楼道走去。
走到楼道的窗户边上,原微接通了电话:“你好,请问是哪里?”
“你好,你是原先生吗?”
一个nv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是。”
原微知道,季听cha0应该是用了他的姓氏约人,于是说道:“其实……约你们的人是我的哥哥,请问你们是哪里?有什么事?”
“你不用管我们是哪里的,我姓苏,我师兄姓张,你告诉你哥哥,他就会明白。你哥哥约了我们今天见面,但是他没有出现,还一直不接电话。”
“我哥哥他……出了点意外了。”原微道。
那nv孩子有点紧张了:“意外?什么样的意外?”
原微也三十好几了,他有基本的戒心,于是反问道:“你们能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吗?如果你们不说,我不会随便地把他的事告诉你们。”
“好吧,我们是你哥哥请的道士,你哥哥遇上了一些事。”
原微忍不住双手握住了手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
不管是为了什么,季听cha0是公职人员,他请道士的事被人知道了,就等于给了别人开枪的靶子,事关季听cha0的事业,原微必须谨慎。
跟电话那头的苏小姐聊了几句,原微挂了电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回到了病房区。
房间里,黎锦秀和季云驰已经查看了洗手间回到了沙发边上。
原微看着两人,抿了抿唇,说道:“……小驰,要不你跟着黎总回去,明天我来接你。”
季云驰看了icu一眼:“算了,我还是留下吧。”
万一哪个鬼又回来了怎么办?原微胆子小,他爸又这么躺着,想想都得再出事。
原微有些着急:“不用担心你爸,icu不需要人照看,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季云驰很少见到原微这样主动将自己往外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而这时,门外又出现了两个陌生的年轻人。
一男一nv,都是中长发。男长相清俊,扎着丸子头,nv生长相甜美,梳着马尾,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和牛仔k。
不太像他爸妈身边会出现的人。
那个nv孩子问道:“请问,谁是原先生?”
“我……”
原微朝前走了半步,语带紧张:“你们是过来陪床的,对吗?”
“……对。”那个nv生说道。
季云驰皱着眉,icu不需要人照顾,原微怎么会叫人过来陪床,他还想多问两句,黎锦秀却突然对他说道:“走吧,你跟我回家。”
“可是……”
季云驰还想问清楚,黎锦秀道:“这里这么多人,不会有问题。”
他语调沉着,像是确信不会出什么差池,而原微也半是恳求半是催促地看着他,季云驰只好选择跟着黎锦秀离开。
路过那一男一nv时,两人侧开身t为他们让路,黎锦秀让季云驰走在前面,他与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谢谢。”
苏棠春抿唇笑:“不客气。”
客户要求他们不要暴露自己道士的身份,因为有未成年在场,所以刚看到黎锦秀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担心黎锦秀叫破他们的身份,但是对方却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周道地配合了他们,该说谢谢的应该是他们。
黎锦秀带着季云驰离开后,张无有关上了房门。
苏棠春神情严肃地问原微:“原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黎锦秀、季云驰以及樊赤云三人已经下楼。
季云驰回想起刚刚的那个鬼和后来的两个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算了,黎锦秀,我还是回去吧。”他少年老成地拧着眉毛,“原叔叔胆子小,不怎么顶事。”
黎锦秀却说:“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
“因为那两个人我认识,他们是道士。”
虽然道盟的事还扑朔迷离,也不知道张无有是否牵扯其中,但他们总不至于在今天晚上害季听cha0或者原微这种活人。
而季云驰微微睁大了眼睛:“是我爸……”他爸早早请了道士。
“嘘。”
黎锦秀打断他的话,“你爸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
季云驰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公务员不能有宗教信仰,让别人知道他爸请道士,就等于抓了他小辫,所以刚刚原微才催着他走。
不过季云驰又有点纳闷:“黎锦秀,你不讨厌我爸吗?”
按黎锦秀嫉恶如仇的x格,怎么会阻止他说出来。
黎锦秀道:“这跟这件事没关系。”
季听cha0躺在病床上,季云驰也受了伤,如果这两件事都是季云驰看到的那只鬼做的,难保他不会继续害人,害人和公务员违规请道士孰轻孰重,黎锦秀分得清。
见季云驰还盯着他,他只好说道:“你就当我不喜欢落井下石吧,再说,我不是纪委,这种事我也管不着。”
“走吧,回去休息。”
“黎锦秀。”
季云驰忽然说道:“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黎锦秀怔愣了片刻。
小孩子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之前说要跟他shang,现在又说希望当他弟弟。
他转过了身,长腿一迈,口吻轻松地说道:“我可没有无证驾驶还肇事逃逸的弟弟。”
“……我、我知道错了!”
季云驰追在他身后,“我之后就去找那位施先生道歉!”
回到家,黎锦秀吩咐季云驰睡觉,然后就回到了房间。
他刚关上门,伊青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的身后,黎锦秀转过身来的时候,差点撞在他衣裳破烂的x口上。
“……你……”
黎锦秀措不及防被他吓一跳,原本想要说他两句,但看到伊青破了个洞的衣襟,他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了,“你怎么来了?”
不过,伊青就不能用法术遮一下之类的吗?难道他也这么在地府上班?
想到那个画面,黎锦秀觉得有些滑稽。
“我来看看我的衣服有没有做好。”伊青说。
黎锦秀无奈:“我说过,我需要时间。”他不会做衣服,再说伊青的衣服也不是普通的形制,光是找绣娘和打版就不是这么一天能完成的。
伊青又说:“那你今天想喝我的酒吗?”
黎锦秀知道,伊青这话就等于“今天你想和我shang吗?”,他叹了口气,觉得很疲惫。
他今天忙了一天,又是开会又是加班,好不容易下班了,季云驰那边又出了事,现在还得应付伊青。
黎锦秀r0u了r0u太yanx,伸出手推了推伊青:“麻烦让让。”
伊青让开。
黎锦秀走到卧室的小吧台前方接了一杯直饮水,随后松了松领带,坐在了那张原本属于骄傲的高脚椅上。
黎锦秀抿了抿水杯里的水,润了润g燥的嘴唇,说道:“伊青大人,我不会再喝您的酒,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的身t对我有感觉。”伊青道。
黎锦秀神se不变:“那是正常的生理变化,我另外找个人一样会有感觉。”
伊青道:“别人不如我。我们可以再试试。”
黎锦秀轻笑了一声。
他单手拎着水杯,食指指尖在杯口滑过,忽然说道:“你认识尹莘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b平时低沉一些,也没有再使用敬语。
伊青不语。
黎锦秀继续说道:“他是我的……ai人。”
伊青依旧不语。
“他去世了,听说不是去了地府,而是回了什么神仙座下做童子。他走了,可我和他却还有一些事情还没解决,我没办法和其他人开始。”
“所以……”
黎锦秀抬眼,看着不远处的y官,“你能把他叫出来吗?等我和他解决了前尘往事,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不行。”
冷冷地撂下这句话,伊青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锦秀闭上眼睛,深x1了一口气,他就知道。
心中起了烦懑,连睡意都不再存在,黎锦秀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找到了那件黑se的衬衫。
他决定去找个人试一试。
他不是非尹莘不可,也不是非伊青不可,他想和谁喝酒就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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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季云驰:你不害怕吗?
黎锦秀: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伊青:说实话。
黎锦秀:我有俩鬼代打——加上这个指伊青,三只鬼,还有九龙山的朋友和一个神秘部门可以撑腰。
季云驰:大拇指你清高,你了不起。
小剧场2
黎锦秀:决定去419。
伊青:又反复无常了是吧?你们人类怎么回事???仔细研读卡耐基中
半个小时后,黎锦秀独自一人抵达ultiple酒吧。
这是附近最为热门的livehoe和ravedance酒吧,有知名dj、厂牌和地下乐队的演出,演出人员和曲目定期更换。
黎锦秀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酒吧的门口却还是排着不短的队伍,他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才来到入口。酒吧门口有安保确认来客的年龄、检查dressde,并在他们的手机上贴上防止拍摄的贴纸。完成了这些流程后,酒吧工作人员询问黎锦秀有无预约。
“没有不能进去?”黎锦秀问道。
工作人员道:“可以,只是提前预约了就没有低消,没有提前预约,非周末散台低消三千,普通卡座低消五千,卡和商务卡……”
黎锦秀听他介绍完,漫不经心地问:“还有吗?”
“您稍等,我确认一下。”工作人员跟同事确认后,对黎锦秀说道:“刚好空出来一个,我带您过去。”
的位置就在舞台正下方,两侧是普通卡座,背后就是吧台,因为酒吧场地高大宽敞,即使人多也不会觉得b仄。台上的演出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场,黎锦秀不认识的嘻哈歌手在穿透x极强的彩ses灯里即兴说唱,鼓噪人心的音乐和欢呼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浪cha0,一浪接一浪,将本就形单影只的黎锦秀推得更远。
“黎先生,需要陪玩吗?我们这里有专业的陪玩。”工作人员杰里米问道。
黎锦秀穿着不夸张,只是黑se丝绸衬衫和高腰休闲k,看不出什么品牌,也没戴多余的饰品,但是他手腕上戴了一块千万级别限量款理查德米勒,点的也是酒单上最贵的酒——马爹利至尊、轩尼诗李察之类的。杰里米知道这应该是来六位数的大单了,所以推荐得很起劲。
黎锦秀轻笑了一声:“可以。”
“需要男生还是nv生?”他又问。
黎锦秀道:“都行。”
隐约猜到黎锦秀应该没怎么来过,杰里米心里有了数,他先叫个同事过来陪着,随后去找几个陪玩。
快到的时候他指了指黎锦秀让陪玩认人。
一个气质矜贵的年轻男人独自坐在卡座上,安静地看着热闹的舞台和喧闹的人群,他身量偏窄、四肢修长,jg瘦轻盈、瘦而不柴,明暗相间、se彩缤纷的灯光偶尔打亮他英俊的眉眼和立t的五官,带来暗夜里的一眼惊yan。
“哇~好帅啊~”
和杰里关系最好的陪玩亚真说道:“这不花钱我也得上啊!”
杰里带着笑,嘱咐道:“收敛一点,别顾着自己疯,客人可能只是纯玩。”男nv不限,要么是通吃,要么就没那个意思。
“哥,你放心。”
亚真对着他k了一下,妆容jg致的脸蛋上露出俏皮的笑容。
小姐妹云梦掐了他一把:“还没喝酒就开始发sao了。”
亚真强调道:“我说真的,他这个质量就算不是,那也得是招待中的。”
招待台是国外内很多酒吧都存在的这样一种形式。酒吧或者酒吧人员邀请长得好看的男nv或者本地人会喜欢的外国面孔来酒吧,或者免费喝酒,或者给与很大力度的优惠,目的就是为了用他们来x1引其他客人。
“好了,别贫了。”
杰里米严肃地打断了亚真漫无边际的话,而亚真努着嘴抬了抬眉毛,与云梦交换了一个作怪的表情,云梦抿唇失笑。
他们来到黎锦秀的卡座前,杰里米向黎锦秀介绍了身边的三nv三男:“这是云梦、小礼、夏夏,亚真、尤诺、丁文。”
黎锦秀已经自行开箱了一瓶酒,正要倒酒。
听杰里米介绍,他将几个人都看了看,环肥燕瘦、俊秀可ai的都有,就是不知道酒量如何,于是问道:“嗯,都能喝吧?”
不过看到那个名叫尤诺的男生的时候,黎锦秀愣了一下。
这个人的侧脸长得有点像尹莘。
“能喝,酒量都很好。”
说完,杰里米手肘顶了顶亚真,“去给黎哥倒酒。”
亚真连忙双手接过巴卡拉水晶酒瓶,为黎锦秀斟酒。
黎锦秀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然后对他们说道:“坐吧,自己倒酒,不够再点。”
亚真等人开始陪黎锦秀喝酒,而杰里米借着催促餐饮果盘的借口偷偷跟同事联络确认真酒的库存。看黎锦秀喝酒的神情就知道他喝得出真假,杰里米可不想自己在这么大的客户面前来个事业的滑铁卢。
喝了几轮后,亚真有点按耐不住了,问道:“哥,咱就g喝啊……?”
黎锦秀闷了一杯酒,挑眉看他:“不然呢?”
灯光下,他眼睛里的水光晃动、嘴唇红润,眼尾和嘴角两颗痣一左一右,特别好看,就这么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亚真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了。
“……要、要不玩玩游戏吧?”亚真难得有点磕巴。
黎锦秀放下了酒杯:“真的要玩游戏?”
亚真道:“玩吧,咱们这么多人,肯定很好玩。”
“好吧。”
开始玩游戏后,亚真才反应过来黎锦秀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黎锦秀的反应能力太强了,运气也太好了,无论是舞拳、甩手、传冰块,还是ch0u牌、视力表、国王游戏,黎锦秀从来没输过或者被ch0u中过惩罚。
“哥,你也太厉害了。”亚真凑近了,温热的酒气扑在了黎锦秀的手臂上。
黎锦秀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动声se地避开亚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运气b较好。”
夏夏好奇地问:“黎哥,是一直都这样吗?”
“嗯,从小到大都这样。”黎锦秀端着酒杯,无奈地笑了一下,“所以想喝酒还得靠自己。”
丁文见机与他轻轻碰杯:“哥,我敬你。”
听了黎锦秀的话,亚真惊讶又遗憾地说:“肯定有很多人心碎。”
“什么意思?”
咽下醇香的酒ye,黎锦秀歪了歪头问他。
亚真认真地解释道:“哥你这么长得这么帅,肯定有很多人想借着玩游戏跟你拉近距离啊。”
黎锦秀迷茫地回忆了一下:“我没留意过。”
亚真看着他迷迷糊糊的表情和微醺的脸,捧着自己的脸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啊,迷茫的样子也好可ai!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谁!!!要不加一个联络方式,以后说不定能便宜他呢……这么想着,亚真取出了手机。
在他刚思索着怎么开口的时候,黎锦秀就说道:“继续喝吧。”
“噢……好的。”亚真讪讪地收了手机。
黎锦秀喝酒很认真,偶尔会抬头看看台上的演出,跟身边的人聊两句类似的歌曲。
聊着聊着,云梦好奇地问:“黎哥,你是做什么的?还是还在上学?”黎锦秀看着很年轻。
黎锦秀道:“我……”
他正要开口,却看到他们个个都是聚jg会神、好奇宝宝的样子,突然又起了玩心,说道:“其实,我是赘婿。”
“……啊?”
亚真等人都懵了,“什么……”
黎锦秀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老婆特别有钱,长得也很漂亮,就是管得太多了,我觉得烦,所以才一个人跑出来喝酒。”
“……哈哈,嫂子那也是ai你,哥。”没料到这个发展,亚真尴尬地给黎锦秀倒酒。
“黎哥,你是跟嫂子吵架了吗?”夏夏问道。
黎锦秀道:“我们经常吵架。”说完,他就又闷了一杯酒。
一直没吭声的尤诺这时说道:“怪不得黎哥你喝成这样。”
黎锦秀看了他的侧脸,又克制地移开了目光。
其实认真看起来也不太像,而且在别人身上找尹莘影子这件事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既不尊重尤诺,也不尊重尹莘,更对不起他自己。
虽然讨厌抛下他再也不会回来的尹莘,可他还放不开对尹莘的ai。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大多数时候都很ai他,但有时候又有点恨他。”
黎锦秀看着琥珀se的酒ye,愣愣地出神,眼里带着些许化不开的愁,哪怕置身于吵闹嘈杂至极的环境却像是独自困守在孤岛。
“哥,你有试过跟嫂子好好谈谈吗?”小礼说道:“我跟我男朋友也吵架,不过每次我们都会摊开说清楚,之后就好了。”
黎锦秀轻微地摇晃手里的酒杯道:“他跑去很远的地方了,不肯见我。”
“啊?是、是分居了吗?”亚真吃惊。
黎锦秀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亚真看着黎锦秀逐渐被酒气染得yan丽的漂亮脸蛋,在心里哀叹,这可是纯素颜!
“她也真放心啊……是我的话,离开五分钟我都要给你打十个视频电话。”
黎锦秀想起从前,苦涩地笑了一下:“以前的确是这样,在外面喝酒或者玩太久,我都会被他带回去,但现在他彻底不管我了。”
听他的话分明就是ai得不行,云梦试探地说道:“……黎哥,要不你服个软……nv孩子,就要哄一哄……”
黎锦秀却只是喃喃地说:“有用吗?我跟他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说的是天上人间、yyan之隔,云梦他们却以为他说的是阶级和背景,云梦道:“那你们毕竟在一起过不短的时间吧,你对她感情都这么深,她肯定也很ai你……”
黎锦秀自嘲地笑了一下。
黎锦秀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好,他从没有在聚会的游戏里输过或者被ch0u到进行整蛊冒险,但他也t验过参与感十足、让人坐立难安的游戏。
neverhaveiever。
这一个常见的聚会游戏,玩法非常简单,说出你没有做过的一件事,如果在场中有人做过这件事就要放下一根手指或者直接喝酒,并且身边的人可以在这时候询问你什么时候做了这样事。
这是一种可以帮助破冰、让人相互了解的真心话类别游戏,但b普通的真心话游戏又多几分刺激,刺激的程度取决于你的问题尺度。
黎锦秀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是在高中,但让他玩得面红耳赤的那一次是他大一受邀参加fratparty的时候。
这个party不是aleonly仅限男生,参加者也不止是本校的人,哈佛或者其他临近学校的学生也可以加入,只要有朋友邀请。
那天,在场的本校学生基本上都穿着学校文化衫、互联网巨头或者其他大型企业发的实习文化衫,黎锦秀和周君墨也是如此。b起在陌生环境里稍显拘谨的他,周君墨如鱼得水,很快就混熟了一小波人,于是拉着黎锦秀坐下喝酒聊天玩游戏。
那时候他们就玩了neverhaveiever。
刚开始黎锦秀很自信,因为相较于他的同龄人而言,他可以算得上是个循规蹈矩的乖小孩,他提出问题应该能让在场的人都上喝一杯,或许还不止一杯——那个时候,黎锦秀以为这个游戏的jg髓在于怎么让别人喝更多的酒。
“我从来没有做过饭。”
“我从来没有自拍过。”
“我从来没有开过车。”
“我从来没有染过头发。”
“我从来没有打过耳钉。”
“我从来没有自己买过服饰鞋包。”
“我从来没有忘记家人的生日。”
“我从来没有和兄弟姐妹吵过架。”
“我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以下的名次。”
“我从来没有ch0u到安慰奖或者没有中奖。”
……
当在场的其他人都以为黎锦秀是一个亚洲乖乖男孩中的亚洲乖乖男孩、书呆子中的书呆子时,游戏提出的问题开始走向私密。
“我从来没有在床上玩过角se扮演。”一个nv孩子说道。
黎锦秀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
“……哇。”
不言而喻的惊讶声在他耳边响起,黎锦秀直接从耳垂红到了脖子:“这很正常吧……”当然,这很正常,但经过刚刚那些问题,他们都以为黎锦秀是纯情小处男。
游戏继续。
“我从来没有和b我年长的人做过ai。”
黎锦秀红着脸默默喝酒。
“我从来没有在床上被蒙住过眼睛。”
黎锦秀红着脸默默喝酒。
“我从来没有在车里发生过x关系。”
黎锦秀红着脸默默喝酒。
“我从来没进行过电话或者视频xa。”
黎锦秀红着脸默默喝酒。
“我从来没在za的时候咬伤别人。”
黎锦秀红着脸默默喝酒。
“我从来没有做过跟xa相关的梦。”
黎锦秀红着脸默默喝酒。
“我从来没有在za时被人撞见过。”
黎锦秀红着脸默默喝酒。
……
聚会结束,周君墨看黎锦秀的眼神都变了:“哥们,不是,你……居然早就脱单了吗!而且,你……还那么狂野???”
黎锦秀百口莫辩,幸好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心慌意乱地取出了自己的手机,看到是尹莘的视频通话邀请,如蒙大赦地说道:“我哥给我打电话了,先走一步了。”
“……好。”
周君墨还想问问黎锦秀是跟哪个大姐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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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墨:你的大姐姐是哪个哇?
尹莘:是我。
周君墨:噢,原来是大哥哥……啊!?
凌晨三点半,黎锦秀给陪喝的每个人转了一笔不菲的小费,离开了酒吧。
街道变得有点冷清,街边隐约可见醉倒的醉汉,黎锦秀却还不想回家,于是沿着街道往前走。
“黎哥。”
没走几步却有人追了上来,黎锦秀回过头,见是那个尤诺。
“有事吗?”他问道。
尤诺有些紧张地说道:“黎哥,要帮你喊个车吗?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做这一行这么久了,他们对特殊的视线都很敏感,虽然黎锦秀没有怎么和他说话,但他能感觉到黎锦秀看了他好几眼,那个眼神……不太一般。
黎锦秀道:“我想走一走。”
“那我陪你吧,正好我也下班了。”尤诺自然而然地说道。
黎锦秀看着他的双眼。
他并不迟钝。从小到大,因为长相、学历、x格还有家庭,他遇到过很多对他抱有好感或者yuwang的人,因此,他大约也清楚尤诺对他是什么想法——对方察觉到他特别看他的那几眼,于是想要来试探他们之间有无可能。
“谢谢你,但不用了。”
黎锦秀试图想象了一下自己和面前这个人或者刚刚更为明显的亚真亲密的画面,他接受不了,起码现在他还接受不了。
“我有老婆,你忘了。”黎锦秀轻轻地说。
尤诺尴尬到t1an唇:“抱歉,我只是看你一个人……”
“没事。”
黎锦秀摇了摇头,突然一顿,他看到不远处墙角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伊青。
告别尤诺后,黎锦秀转进了一条空荡荡的小巷,果然下一秒,伊青就出现在了他的面亲。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跟着我?”
黎锦秀带着酒意,情绪也更为外放,“我说过了,除非你把尹莘叫下来,我不会接受你。”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伊青避重就轻。
黎锦秀道:“不管你的事。”
伊青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带刚刚那个人走吗?”
黎锦秀用被酒气熏得发红的眼眸狠狠地瞪着他:“不关你的事!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不懂。”
伊青上前半步,骇人的气势迫使黎锦秀变得紧张,不太清醒的头脑也冷静了些。
他似乎不该对他大吼大叫,因为他们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万一发生点什么,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我说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会满足你。”伊青微微俯身,“黎锦秀,不要找别人。”
黎锦秀怒极反笑:“凭什么?”
“尹莘也好,你也好,你们都一样的可恶,想来就来,想开始就开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道,黎锦秀微微愣住,很快他轻微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继续说道:“你们以为我真的就是你们手里的玩具吗!”
“是,我现在还做不到跟别人发生关系,但早晚有一天我会忘了尹莘,早晚有一天我会ai上别人,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你!”
黎锦秀掷地有声,说完话x膛还在剧烈地起伏。
伊青掩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沉默得不像活物,四周的气温忽然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跳水下降,冰冷的寒意无孔不入地钻进黎锦秀的骨头缝黎,他却y撑着,半点不肯放松。
“要么叫尹莘下来,要么你走,把你这块破玉也带走!”黎锦秀伸出手,让伊青看他手腕上明晃晃的玉玦,“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伊青,你不尊重我,我理解,但我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你。”
伊青心中泛起了一种意料之中的苦涩,他知道,黎锦秀永远不会改变,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境况,无论是否ai上谁。
黎锦秀就是黎锦秀。
独一无二的黎锦秀。
“……我ai你。”
伊青握住了他的手腕,将玉玦、名贵的手表以及黎锦秀手腕上自杀的痕迹都覆盖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我对你的ai,对你来说只是负累。”
黎锦秀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不明白伊青怎么忽然开始告白,而且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甚至觉得,伊青是不是找错了人。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就让红线断掉吧。”伊青说道。
黎锦秀疑惑:“你到底在说什么……”
“走吧,我送你回家。”
黎锦秀突然起了无名火,他推开伊青的手,说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最讨厌你什么!”
“你是y神,你是地府的神官,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你什么知道、什么都了解,可是从来不肯在我面前说清楚与我有关的事情,你以为这就是为我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王福贵的事情、金子烛的事,你参与了多少,又利用过我几次吗?”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只是一种权力的霸凌。”
黎锦秀盯着伊青那张缓慢移动着的覆面白布,他从未在伊青面前表现得如此咄咄b人,“你只提供简短的话语、少量的信息,就能让我苦思冥想、辗转反侧地思考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就那些揣摩皇帝心思的太监、琢磨上司用意的下属、战战兢兢思考哪里惹怒了伴侣的弱势一方。”
“即使不ai尹莘,我也不会对这样的追求者有半分好感,因为你让我觉得自己在被肆意地玩弄,被高高在上地蔑视,被不动声se地贬低。”
“如果你做不到尊重我——哪怕只是表面的伪装,你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和我说话,更不要虚情假意地打着对我好的旗号做什么,因为我只会一天b一天讨厌你。”
黎锦秀退后了几步,全身都写着抗拒,“我是四肢健全、意识清晰的成年人,我可以自己回家,从来不需要你。”
他走出巷子,拦了一辆出租车远去,伊青却还沉默地站在微凉的空气。
这时,小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张咒幡的肖玟出现了。
“……哇,被骂得狗血淋头呢……”
肖玟有点幸灾乐祸,又对伊青抱了几分同情——虽然她无法看到伊青的表情。
“没事,大不了就治他一个不敬之罪,把他抢回去当压寨男人!”肖玟握了握拳,好心地安慰。
伊青却说:“地府不是你的山头。”
肖玟拎着咒幡,问道:“那这个还需要吗?”
伊青担心自己失控伤害到黎锦秀,所以提前让她拿着咒幡等在一边,可是现在看起来已经不需要了。
即便没有咒幡,他也心如刀绞、不能动弹半分。
“送给你了。”
伊青说完,就消失了。
肖玟瞪大了眼睛:“……这玩意……我无福消受……”
谁用谁往八重地狱走一趟的东西,到底为什么要给她!
想了想,肖玟决定将它带回壁外城随机挑选一个幸运鬼,将这张咒幡赏赐下去,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嘛。
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肖玟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尹莘,是谁?”
黎锦秀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对着伊青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可一点都不爽快,心里还是闷得要命。说到底,为什么伊青要来打扰他!让他静静地si了不就完了么!
……不行,伊青是地府的狗官,他si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有yyan法则、天地监管,伊青都能这样对他,如果黎锦秀真的进入他的职权范围,那不是任他搓圆r0u扁。
不行!
黎锦秀突然坐了起来,他的求生意志从未如此强烈,他得好好地活下去!
“黎锦秀。”
黑暗中,伊青忽然出声。
黎锦秀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g什么。”
伊青从来都没装过对他的态度,他也懒得对伊青礼貌了,尤其是他现在还一肚子的酒劲。
“如果我尊重你,你会ai我吗?”
黎锦秀无语地躺下。
“会的,对么?”
“……”
“那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滚。”黎锦秀忍无可忍。
伊青却悄无声息地0了上来,以一种黎锦秀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
他只觉得空气变凉了,随即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飘在了他的正上方,和他的身t只差一指来宽,那张满是咒文的白布正对着黎锦秀的脸飘飘荡荡,像是被微风吹动的旗帜。
“……”
黎锦秀真的是无话可说。
他刚刚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哪怕是季云驰这种小孩也该听明白了,伊青在装什么傻?还是在跟他进行什么服从x测验?
“你刚刚不是说让红线断掉……?”
虽然不知道红线指的是,但黎锦秀觉得,这东西应该就是伊青的目的。
伊青道:“还没断。”
想起之前黎锦秀指责他的话,他又补充解释了一句:“红线没断,我还有机会。”
黎锦秀没好气地闭上眼睛:“能不能先从我上面下来?你脸上的东西转得我想吐。”
他算是发现了,他和伊青根本没办法g0u通,就像后期他和尹莘一样,都是j同鸭讲、对牛弹琴。
“抱歉。”
伊青消失在黎锦秀的面前,下一秒就躺在了黎锦秀的身旁。
他试图去抓黎锦秀的手,却被黎锦秀反应极快地打了一巴掌。似击玉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响起,黎锦秀疼得手心发麻,蹙着眉想收回自己的手又被伊青握住了。
伊青的手掌虚虚地拢着,指尖发力,外紧内松地控制住了黎锦秀的动作,这样不会让他受伤。
“我没有把你当成所有物,也没有把你当成玩具。”
伊青转过身,身上玉饰相互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侧脸靠在枕头上,像是面对着黎锦秀,继续说道:“但是你可以把我当成所有物,当成你的玩具,黎锦秀。”
黎锦秀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没有由来地有点让人瘆得慌,到底伊青是个什么脑回路的构造,才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你到底胡说八道什么……”
黎锦秀也不看他,偷偷地想把自己的手ch0u出来,伊青怕伤了他,松开了一下却又迅速扣住了他的手腕,黎锦秀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戏弄了,气急败坏脱口而出说:“人鬼殊途!我没有你这种不听话的鬼娃娃!”
伊青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和尹莘很像,都是又轻又淡地飘出来,像是一缕消散在空气中的青烟,不小心就会被忽略。
黎锦秀愣了愣,听见他说道:“我喜欢这个称呼,鬼娃娃。”
只是一时失言而已,伊青却发自内心地开心,他翻身抱住黎锦秀闷闷地笑。沉甸甸的组玉佩落在黎锦秀的身前,因为伊青轻笑的动作被拉扯得叮叮当当地响,响得黎锦秀心烦意乱。
“……你够了。”
伊青道:“黎锦秀,我ai你。”
黎锦秀感觉自己已经快对他的话免疫了,反正都是鬼话,真不真也无所谓,他皱眉推了推伊青的x膛,道:“从我身上下去,你好重。”
“不要。”伊青拒绝。
紧接着,黎锦秀就察觉到自己手下的衣袍不见了,他的手掌径直贴在了伊青光0的皮肤和连接着的玉饰上。
“你——!”
他就知道,伊青有办法自己穿脱衣服,上次他撕坏伊青衣袍根本就是伊青故意的!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撕坏y神的袍子呢!
伊青却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黎锦秀,我不仅可以是你的玩具,还能做你的xa玩具……”
“不要找别人,他们都不如我。”
黑暗中,黎锦秀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伊青以为自己是在竞争上岗吗!?
一盏床头灯亮起,将黎锦秀面前这具明显非人的ch11u0身躯彻底照得分明。
“你做什么……”
他的手仍然被迫压在伊青的x膛上。
黎锦秀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指指尖压在了轮廓分明的x肌边缘,分开的手指间露出像是深扎在伊青皮肤中的玉饰串珠,下方连结玉佩的串珠被他按了一块在掌心,一起覆在凸起的x肌上。
伊青道:“只要你看一看,你就会喜欢我的身躯。”
“谁会……”黎锦秀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开视线。
伊青的身材b例非常优越。
无论头部b例、颈长肩宽,还是锁骨的形状、x骨的宽度,抑或是x肌、腹肌的线条,都像是经过了jg细的计算,仔细地雕琢出来的。这具身t,b人来说,更像是诞生自艺术家手下的雕塑,jg致、完美、拟真又疏离。
的确非常美。
“……这是别人给你塑的金身?”黎锦秀问。
伊青否认:“不,自我有意识起,我就与这具身躯一起成长。”
黎锦秀状若无意地问:“那你应该已经存在很久了吧……”
“不太久,按地面上的年龄来说,也才三千来岁。”伊青很诚恳。
黎锦秀心情复杂地说:“三千年,放地上也该进博物馆了。”
伊青道:“进不了,现在的鉴定技术太差。”
什么叫鉴定技术太差?黎锦秀当他胡言乱语,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没人会拿三千岁的古董当xa玩具。”
“现在有了。”
伊青握住黎锦秀的手,缓缓地向下移动,黎锦秀感受到他紧致起伏的肌r0u和y朗的骨骼,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前几次都是伊青帮他,他还不知道伊青的身t长什么。
当他的手抚0过线条深刻和腹肌和人鱼线,来到小腹下方时,黎锦秀0到了伊青的x器,b起惊吓,他心中居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还好,只有一个……
可能是因为伊青手里能长出嘴、手指又能变软、还能长出好几双手的事情让他隐约产生了“或许伊青有好几根x器”的想法。
“……嗯?”
黎锦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伊青也是软着的。
有点奇怪呢,难道是要让黎锦秀做攻方吗?他没做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住,他在想什么,怎么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要和伊青做这件事……
黎锦秀摇了摇头,震惊于自己思想滑坡的速度。
下一秒,他睁大了眼睛,更惊讶了:“你……”
伊青的双腿之间是闭合的光滑皮肤,没有人类应该有的gan门,就像那些人偶娃娃一样。
黎锦秀这时候才亲身意识到,伊青真的只是一个类人形的……鬼物。
但为什么有yjg,而没有其他x器官,这算是什么yjg崇拜吗?黎锦秀自然而然地从自己的x别出发,思考伊青为什么不是双x或者nvx。
“……你有x别吗?”黎锦秀问道。
伊青道:“有,我是男x。”
“为什么?”黎锦秀问。
既然伊青非人非妖非鬼非树,那他的x别应该不是出生时由上天随即决定,而是人为或者他自己改变的。
果然,伊青道:“是我自己的选择。”
“三界生灵,此生为雌,再世则为雄,如此yyan轮转,我却不同,我不会转世、不会更换x别,只要决定好了x别,就会一直保持下去,永不改变。”
“我之所以选择成为男x,是因为……”
伊青俯身,与黎锦秀交缠相拥,“我ai你,我知道你喜欢男x,所以,我选择成为男x,希望你能多ai我一点。”
他的声音很温柔,黎锦秀却惊慌失措:“……我、我也不是什么男x都喜欢……”
“当然,你很挑剔。”伊青轻笑,“你明白我什么意思,黎锦秀,你只会对男x的身t产生yuwang,我希望你对我有yuwang。”
“我、我……”
黎锦秀没办法否认自己对伊青有yuwang这件事,毕竟他在伊青手里爽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好几次,但是、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久,我……值得你选定自己的x别吗?”
伊青轻柔地抚0他的头发,说道:“你值得,你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事。”
黎锦秀有几分惶恐,却因此想起了尹莘的话:“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加在一起,也b不上我的宝贝。
“伊青……”黎锦秀的双手放在伊青的背上,轻触着伊青的肩胛骨和上面坠落的玉饰品,他目光失焦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声音轻微地颤抖,“就算我心里还有尹莘,也没关系吗?”
“今天晚上,你看到的那个人,他长得有点像尹莘……”
伊青动作变得僵y,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知道。”
“但我拒绝了他。”
黎锦秀叙述着自己的所想,“把他当成尹莘或者与尹莘相似的人,对他来说不尊重也不公平……”
“这些我都不需要。”伊青抬起头,青白的手指按在黎锦秀的唇上,阻止他再说下去,“我是你的所有物,我不关心你是否尊重我,也不关心我们之间是否公平,我只想让你舒服……”
“闭上眼睛。”
黎锦秀像是受到了蛊惑,缓慢地闭上眼睛,一条带着凉意的布条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随后,伊青的手指浅浅地滑进他的唇瓣之间。
“黎锦秀,你只需要接受我。”
黎锦秀分开唇瓣,轻轻地咬住了y官冰冷的指尖。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黎锦秀能感觉到伊青在解开自己的衣物,但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伊青蜻蜓点水似的逗弄自己的身t。
“唔……”
细长的手指又增加了一根,抵在舌根处缓慢地向前滑动,时不时来用坚y的指甲去搔弄敏感的上颚,su麻的感觉让黎锦秀有些发晕,仿佛那些压抑已久、让人发热的酒意终于姗姗来迟。
伊青另一只手抚过他的脖颈和肩头,轻柔地落在他平坦的x膛前,两指捏起rujiang拉扯碾弄,随后是新增加的第三只手,从黎锦秀紧绷着的小腹逐渐落下,握住了他不知何时b0起了x器套弄。
黎锦秀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他自然而然地分开了修长的双腿,将下方染了一层水光的r0u缝露了出来——尹莘喜欢t1an这里,伊青也喜欢。
还未完全动情的花瓣泛着淡粉,幼neng又羞涩地躲藏着,连带着里面的花蒂和紧闭着的花x,伊青将一切收入眼底,然后又催生了一只手臂,将手掌贴了上去。
冰凉的刺激却带来汹涌的su麻,整个ygao都被r0ucu0得酸涩发胀、汁水横流,上下最为敏感的几处都被或轻或重地刺激,黎锦秀有点受不了,他想要合拢双腿,想要躲避伊青的手,却又微微挺起身t,将自己的rujiang、自己的x器、自己的花x往伊青的手中送。
他想要更多。
“嗯唔……轻点……”
又有一只手横着他的腰将他半个身t都抬了起来,如他所愿地让他亲密地贴在伊青的怀中。
黎锦秀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被献祭给邪神的y1ngdang祭品。
伊青长发披肩、面覆咒幡,高大ch11u0、皮肤青白,但与一般的鬼物不同,他的身躯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中也显现出了一种似金似玉的质地,神圣而冰冷,乍一看仿佛定格的雕塑。更为少见的是他的身t形态和上面的装饰物,从他人形的肩膀、手臂、前x、后背到腰间垂挂着许多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组玉佩,随着那三双手臂的动作而不断地发出悦耳的响声。动静的变换只在一瞬间。
而黎锦秀身t被他托起,只有头和脚尖还垂在床上,他眼前盖着一条黑se的长布条,鼻子的线条高而直,双唇微微分开,因为接连不断的快感溢出轻喘。
他的rujiang被一双手r0un1e着玩弄,x器被握在另一只手中抚慰,铃口出不断地吐出水ye,而腿间泛n春cha0的花x被一只大掌覆盖,看不见却能听到像是明显的yi水声。
还有一只手托着他的tr0u,一边r0un1e,一边试探着沾了花x流下的yshui去拓张紧闭着的后x。
“啊额……够了……要……s了……”黎锦秀抓着身上不知道哪一只手,身t剧烈地颤抖,像是濒si的鱼。
就在这时,抚0着他rujiang的两只手的手心处分开突然出现嘴唇,分开的唇瓣y冷cha0sh,却用力x1shun了略显红肿的rujiang。
“……啊——!”
没有更多的刺激,只是被x1nzi,黎锦秀就在临近ga0cha0的时候s了出来。
“舒服吗?”伊青明知故问,将落在黎锦秀腰腹部的jgye在他的身t上抹匀,“不能s太多了。”
随后,黎锦秀便察觉到一个细而冰冷的棍状物缓慢地cha入了他的尿道。
“不、不……!不要这个!”黎锦秀被尹莘这样弄过,对此恐惧得不得了,下意识便夹紧了双腿,蜷起了身t,“会……会失禁……”
伊青抱着他,缓慢地将自己从身t上ch0u出来捏好的玉制尿道bangcha了进去,说道:“我会帮你清理。”
“我给你t1any蒂和yx,黎锦秀,把腿分开一点。”
伊青直白地说着,好像这件事稀疏平常,黎锦秀却从yuwang里挣扎出了几分清醒:“……嗯唔……别这么说……”话这么说,他却主动地分开了双腿。
伊青r0u着花x的那只手掌心出现了一个小口,柔软的舌头从里面滑了出来,像是一尾小蛇扎进了sh热柔软的巢x游走,顶开微微发肿的花瓣,逗弄着充血翘立的花蒂,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su麻快感,黎锦秀含着伊青的手指不停地喘息,踩在床上的脚尖用力地踮起,脚背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可见。
他好想要一个吻……
可是……伊青好像……一直遮着他的脸……那个东西……他不想亲……
黎锦秀晕乎乎地胡思乱想,rujiang和花x都被被t1an得十分舒服,整个人就像是被泡在了热水里,不断地溢出热汗,燥热su麻的爽意让他主动抱住了伊青的脖子,靠在那满是玉饰的x前sheny1n:“唔嗯……好舒服……”
腿间的舌尖顶开水乎乎的花x钻进去的时候,后x也没入了一根手指,黎锦秀早在尹莘还在时就习惯了这种前后一起做前戏的方式,没有半点反抗或者拒绝,只在伊青动得太快的时候撒娇似的说两句:“唔嗯……慢、慢一点……要被你t1an破了……唔后面……疼……”
伊青因为他真的疼,下意识便从他的唇间ch0u出sh漉漉的手指,查看他的神情。黎锦秀一脸迷离的cha0红,因为手指的离开而不满。
“……我要亲……唔……”
伊青微微愣住,而黎锦秀半天找不到可以亲的,竟一口hanzhu了伊青x前那小而坚y的rt0u。
他埋首在伊青的怀里,一手按着伊青的x肌,一手扯着一串组玉佩,就像是x1n一样亲着伊青的rt0u,还不停地抱怨:“好y……嗯……手指轻一点……”
伊青逐渐地b0起了。
黎锦秀的花x被t1an得像是软化了,轻而易举就能进得更深,柔软的舌尖不知不觉地变得更长,直至t1an弄到了靠里的敏感点。
一阵su麻让人四肢发软的su麻让黎锦秀浑身颤抖,他hanzhu伊青rt0u的唇间溢出一声四痛非痛的泣音,xr0u紧紧地收缩,后x也挤压着深入浅出的手指,前端被尿道bang堵着弹了好几下,而后,一gugucha0热的yshui从花x深处涌了出来,浇在埋在他t内的那根舌头上。
“嗯啊……伊……伊青……”
伊青低头,用其他手抚0他颤抖的肩膀和沁出细汗的背脊,说道:“黎锦秀,你流了好多水,要我进来吗?”
“啊嗯……”
黎锦秀尚在ga0cha0中,双腿夹住伊青的手无意识地摩擦,而这时,x里那根舌头也动了起来,它收刮着x道里的yshui,反复t1an弄着敏感的r0ub1和敏感点,啧啧的水声隐晦地传出来,黎锦秀床单上却没有一点水ye的痕迹,它们已经全被伊青“吃”掉了。
伊青ch0u出了两只手。
最后从花x里ch0u出来的舌尖还不忘将殷红sh润的r0u缝给清理一番,花蒂也被t1an得发g,黎锦秀随即感受到一种被抛弃的空虚感。除了yjg里还cha得慢慢的,花x和后x的xr0u都微微地收缩着,像是期待有什么能再cha进去。
“要我进来吗?”
“……小猫,要哥哥进来吗?”
明明是伊青在问他,黎锦秀却总想起尹莘,他抱着伊青冰冷的身t,强迫自己认识现在是在跟谁za:“要,伊青……你y了吗?”
“……y了就cha进来吧……”
黎锦秀随即便感受到,一个冰冷而巨大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花x上,沿着ygao缓慢地滑动。
他睁大了眼睛,瞬间被吓得清醒:“怎、怎么会这么大……!!!”
尹莘也很大,但是……也没有这么大啊!!!
“……不行!会出事……”
黎锦秀吓得腿软,挣扎着想要从伊青身上下去,伊青扣着他腰,拍了拍他的tr0u,带着笑说道:“又想逃了?”
他掐住黎锦秀的腿根,让黎锦秀躺在床上,而后缓慢地破开窄小sh软的花x,“这是你自己要的,黎锦秀。”
“别怕,我会让你舒服。”
“……哈啊——”
x口被刚进来一个头的x器撑得发白,黎锦秀紧绷着身t,身上的肌r0u都用力地收缩,他几乎呼x1不上来,生理x的眼泪从眼角横斜地流下,划过眼角边的痣,却更显活se生香。
“……伊青……不、不要……太大了……呃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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