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1)
“你在哭吗?”女孩问。
没哭。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等着被狼叼走
夜色浓重, 耸立的高楼遮挡住云月,星光稀疏,街道两边的门市店亮着牌匾灯。
天已经完全黑了, 乌沉浑沌的光线下,少年整个人感觉很疲惫。
他自顾自地仰起头,扫了眼上方的牌匾。
【今晚不回家。】
再一次感叹,什么破名。
“谁教你和长辈这么说话的, 是不是你爷爷太惯着你了,让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解廷坚压着情绪,即使已然暴怒,依然一副不想在外面失态的样子。
解西池扯了扯嘴角,随意道:“没人教我。”
有路人经过, 看着对峙的两人,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解廷坚不禁皱眉, 竭力压住脾气,“先上车,回去说。”
“你现在觉得丢脸了?”解西池说。
“什么?”
“你没教过,我妈也没教过我。”解西池轻嗤出声,“你们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是你们想要的样子?”
他一直都很“懂事”。
扮演着一个所谓的合格的“人设”, 日漫韩漫广播剧都在q群52四90吧192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期的巧言令色,遮住瑕疵, 呈现出完美的一面。
虚假的人生。
直到后来发现, 一直以来支撑自己演下去的动力,也是谎言。像是费尽心思小心翼翼拼图, 到最后才知道。
拼图原本就缺一块。
永远不可能完整。
若早知道, 就不装那么久了, 好累……
解廷坚安静了几秒,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从怒不可遏变得复杂,“你妈那边我去劝了,当初是她不要你。”
他还打算说下去,解西池却不想听了。
失败的婚姻,留下一个名为“麻烦”的孩子,似乎在哪里都是多余的存在。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
少年沿着街走,时不时有车辆从身旁疾驶而过,带起一阵风,白色t恤的衣摆被吹起,他慢悠悠走着。
他走了很久,拿出手机。
【犬科:睡了吗?】
南宛白在翻笔筒,她刚把被丢进洗衣机洗净的狐狸玩偶拿出来晾,此时正纠结怎么处理那些铅笔帽。
笔帽都挺可爱的,就是对笔有要求,那种按动样式的笔,全部阵亡。
看到解西池发来的消息,她几乎秒回。
【小白眼狼:还没,怎么了?】
【犬科:在干什么?】
南宛白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差不多要去睡觉了。
【小白眼狼:在准备和周公下棋的棋盘(困jpg)】
【犬科:这样子啊】
南宛白盯着那四个字,指尖虚浮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下,把聊天记录往上翻。
上次的聊天,是解西池给她报平安,对话很简洁。
【犬科:终点】
【小白眼狼:收到】
这是解西池表示已经回去了的意思。
有哪里不对。
南宛白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
【小白眼狼:你在干什么?】
她没夜生活,基本上每天都是重复上一天,今天的外出算是意外,但晚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恢复以前的空白。
作为老熟人,解西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作息。
对面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了快半分钟,迟迟没有回复。
南宛白没催他,耐心等着。
【犬科:等着被狼叼走】
南宛白:“……?”
什么玩意?
小时候,大人经常吓唬小孩,会说一些这样的话“再哭,让狼把你叼走”,“不听话的小孩,晚上会被狼叼走”。
南宛白想不明白解西池的意思,拨通了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
“解西池?”她喊他。
“嗯。”他低应了声,听筒里有些别的声音。
南宛白仔细听了下,是车子驶过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偶尔还有鸣笛声,格外刺耳。
“你没回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有点生气,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当是被人骗了,心情不爽。
南宛白直截了当的问:“又骗我?”
解西池居然笑了,嗓音低沉沙哑,“没骗你,我可没说终点是回家了。”
南宛白沉默。
他确实没说,是她以为他回家了。
“那你现在在哪?”她问。
电话那头的解西池半天没说话,代表通话时间的数字不断跳动,静默许久后。
“你家楼下。”
南宛白破天荒地骂了句脏话,她拿上钥匙只穿了件睡衣就跑下楼。
楼道很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由于跑步而加快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拖鞋“哒哒哒”响着,点亮一层又一层的声控灯,在单元门那停下。
小区这个时间段很少能看到人,男生坐在单元门旁的一个台阶上,闻声偏过头,能看到冷白的皮肤上有明显被打过的痕迹。
他微躬着背,目光空荡荡的,落魄的像是只没人要的小狗,身上的孤独感特别明显。
他直直望着南宛白,一动不动。
仿佛知道,自己是个不被需要的存在。
南宛白眉头蹙起,走过去拽解西池胳膊,想要把他拉起来。
手心被冰了一下,很凉。
夜里到底是有些冷的,他身上还是白天那件薄衫,短袖的,露在外面的胳膊温度很低,也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
“进来。”
她拉着他进了单元门。
“咔哒”一声,单元门的锁扣落了锁,一楼的声控灯跟着亮起。
南宛白平复了一下有点乱的呼吸,手还抓着解西池的胳膊,目光锁在他脸上。
“谁欺负你了?”她问。
解西池周身的气压低沉,情绪漠然,不笑的时候,还挺让人怕的。
气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声控灯没有感应到声音,黑暗顿时笼罩住两人,看不清彼此。
“要帮我出头啊?”
解西池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带点懒。
声控灯重新亮起。
南宛白紧抿着嘴,想问,又担心就这么问,会触碰到少年脆弱的那根线,无力感蔓延开来,指尖都开始发软。
她声音闷闷的,像怕弄碎什么似的轻,“别站着当门神了,走啦。”
“你胆子这么大吗?”
“什么?”
“晚上捡男人回家。”
“……”
解西池轻笑了下,和她往楼上走,楼道里两个人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
他来过南宛白这里很多次,但第一次这么晚过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晚上来找一个小姑娘,都不太好。
她是有多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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