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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一圈,还是要辛榕去他房间。

祝经理卖力不讨好,没有保住辛榕,送走邵承昀时便有些讪讪。

邵承昀走到经理室门口,又想起什么,吩咐祝源,“顶层餐区给我留张桌子,晚上我去那边吃饭。”——这就是辛榕负责的区域。

祝经理心里无奈,表面应着好,“顶层餐厅晚上六点开放,靠窗的座位邵总您觉得可以吗?”

邵承昀没再为难他,“把没有客人预订的座位留给我就行。”

祝经理替他把着门,恭恭敬敬目送他走远。回头一想起要转告辛榕的事,觉得实在开不了口,便想把事情往后压一压,等到晚饭以后再说不迟。

邵承昀在六点三十分到了顶层餐厅门口。

前台接待的侍者并不知道他的来头,查看过他的房卡后,把他领到了一张靠近旋转楼梯边的餐桌。

邵承昀刚刚坐定,一道身影就跟着到了桌边,拿过玻璃杯为他倒了一杯水。

“邵总。”辛榕低着头叫人,视线垂看,不与邵承昀对视,一面将点餐的菜单递上,“您看看点些什么?今晚的主厨推荐有三文鱼和香酥鸭。”

说着,又从自己的製服口袋里掏出酒水单,摊开放在邵承昀手边。

邵承昀看了一遍菜单,没太多犹豫地点好了前菜和主菜。他不喜欢甜品,这部分就略过了,辛榕又问他喝点什么,邵承昀要了一杯酒精度比较高的鸡尾酒。

辛榕小心谨慎地应付着邵承昀,与之保持距离,又尽量做到服务周到。他迅速在触屏上记下邵承昀点的食物,躬着身说,“稍等,马上给您上一份餐前麵包。”

说着就去了,几分钟后折返回来,端了份温热的全麦餐包,搭配一小碟橄榄油,放在邵承昀桌前。

邵承昀说谢谢时声调平稳,与普通客人无异,就好像几个小时前在经理室的那场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

辛榕来为他服务前,以为自己难免要受些刁难的,但见邵承昀态度寻常,提着的一颗心又稍微放下了。换作是平时,他还应该询问客人有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但是面对邵承昀他多少有些不自然,只是留下麵包,这就走开了。

邵承昀坐的这张餐桌虽然没有海景可看,胜在安静隐蔽,不受周围宾客的打扰。

最近他为公司里的事忙得抽不开身,今天突然给自己放了假,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周围一桌一桌的,大都坐着情侣夫妻或是带着孩子的三口四口之家,气氛其乐融融。整片餐厅放眼望去,就他这张桌子坐着他独自一人。

邵承昀回国这半年来,应酬一场接一场,像今晚这样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细想来竟是一次也没有。

他掰了一小块麵包,蘸了点橄榄油放进嘴里咀嚼,视线就跟着辛榕在他负责的这片区域穿梭。

辛榕起先专注做事,后来似乎对邵承昀的视线有所觉察,浑身便有些不自在。

邵承昀这个人和以往辛榕服务过的那些客人不怎么一样。他身上有种天生的压迫感,并不刻意彰显,却让人难以忽视。

辛榕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给盯上了,对于邵承昀的存在就格外敏感些。不是必要的上菜服务,他轻易不往邵承昀坐的那个角落走动,视线余光却又总是忍不住往那边扫去。

邵承昀这顿饭吃了大约一小时,其间隻叫过一次辛榕。他点的第一杯短饮喝完后,想要再来一杯长饮,看了看酒单,让辛榕过来推荐。

吧台算得上是顶层餐厅的特色之一,孟冬林作为游轮特聘的调酒师,在花式调酒这个圈子里声名响亮,拿过连续两年的花式调酒大赛冠军,创意和技巧都很全面。酒单上有几款鸡尾酒就是他为了“丽星号”特调的。

辛榕听了邵承昀的要求,指着其中两款,说,“邵总可以试试“海滨落日”或者“梦中椰林”,都是长饮,口感偏甜些,度数也不高,配海鲜很合适。”

辛榕说话时,邵承昀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目光直接地看着他。

辛榕仍然不与邵承昀对视,只是垂眸看酒单,这种回避倒不是畏缩或躲闪,更像是某种无声的拒绝。

邵承昀就着辛榕的推荐,说,“那就海滨落日吧。”

辛榕点点头,睫毛半遮着眼,声音挺干净的,应了一句,“好的,您稍等。”

他走远以后,邵承昀望着他的背影,视线久久没有收回。

这套製服穿在别人身上,或者滑肩了或是袖长了,总之都有不合衬的地方。可是在辛榕身上没有,他肩宽腰窄,臀翘腿长,就是一副天生的衣架子。当个餐厅服务生,倒像是委屈他了。

邵承昀是在晚上八点离开的,那时候的餐厅气氛已经很热闹。有些客人喝高了,酒后难免失态。邵承昀看着有客人给辛榕开小费,还有人作势要摸他,辛榕反应挺敏捷,避得也巧妙。

再过分的没有了,毕竟不是什么声色犬马的场所。但看辛榕那种应付自如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骚扰。

邵承昀冷眼旁观了一切,脸上也不见有什么表情。

他挑了个辛榕去服务别桌的时候走掉的。游轮上是食宿全包,酒水等额外消费则从信用卡直接划去,客人不用在餐后结帐。

邵承昀走到餐厅门口,正巧遇上祝经理和两个员工在交待事情。祝经理一见着邵承昀经过,神情便跟着紧张起来。邵承昀见他这样,心知交待他的事情还没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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