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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交通很顺畅,不出半个小时,黑色轿车就开到了附二院的住院大楼前。

辛榕实在等不及,车一停稳就推门先下了。邵承昀又嘱咐了司机几句,让他去停车场以后就在车里等着不用进来,然后也跟着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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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林是先见着辛榕从电梯里跑出来的。

他们确实有阵子没见了,辛榕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隐约地变了。但具体是什么变了,一时间孟冬林也说不好。

辛榕跑得急,停在孟冬林跟前一边喘气一边说,“辛苦了冬哥,糖糖怎么样了?”

糖糖住的是儿童病区,和宋嫂分开在两层楼。孟冬林站在病房门口,轻摁下门把,让他看病房里的情形,说,“睡了有快20分钟了吧。刚才我哄他说辛榕哥哥要来,她还想等你,结果一转眼就睡着了。”

这一晚上上吐下泻的,也给孩子折腾坏了。辛榕轻轻走进病房,靠外的一张床空着,糖糖躺在里面的那张床上,一条手搭在被子外面,点滴还没挂完。

辛榕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手肘撑着膝盖,凑近了看糖糖。小丫头脸色苍白的,嘴唇也有些起皮,估计是脱水太厉害。

孟冬林站在床边,看着辛榕的侧影。因为孩子已经睡着,四周也很安静,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孟冬林叹了口气,拍拍辛榕的肩,低声说了句,“放心,医生看过了,是细菌感染,抗生素管用的。”

就在这一瞬间,孟冬林的视线无意地移至辛榕手部,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一下跳入他眼中。

邵承昀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辛榕坐在椅子里,另个男人站在他身旁,一隻手正放在辛榕肩上。

几乎在同时,孟冬林因为那枚戒指的刺激,下意识地转开头,继而看到了站在病房外的男人。

邵承昀穿着件厚呢大衣,因为醉后的睡眠不足,脸上神情懒倦而淡漠。贴身的一件衬衣有些明显的皱褶,他倒像是很无所谓的样子,两手插在裤袋里,在门边停了几秒,然后走进病房。

经过孟冬林身边时,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邵承昀一贯是个在感情方面疏于细节的人,也从来不像某些电影或小说情节描写里的那样,是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情敌的雄性动物。

但他在见到孟冬林的同时,脑子里却突然无比清晰的过了个念头——这个人喜欢辛榕,看样子喜欢挺多年了,他们很熟。辛榕把他留作了紧急联系人。

刚才在温暖大床上抱着辛榕睡觉的快乐瞬间清零。邵家二少的心情此刻烂透了。

你给辛榕留条路

事实证明,男人这种生物不管到了多少岁都是一样的幼稚。

如果邵承昀以前不承认这句话,那只是因为他还没遇到辛榕。

而孟冬林是真的被那枚婚戒给刺激到了。

辛榕干干净净的一双手,左手腕上戴了隻黑色运动腕表,单看样子就像个大学新生,特别清爽的一个男孩,婚戒这种东西戴在他手指上显得说不出的违和。

好像强行把他摁进一场成年人的游戏里了,又仿佛是一道枷锁,强势地把他扣住。就算挣扎呼救,也无力脱身。

孟冬林对辛榕的情感成因本来就很复杂,夹杂了友情、爱情甚至亲情很多种不同的因素。这些都是时间赋予的,和成长的记忆沉淀在一起。

听着辛榕在过去无数年里叫了无数次的“冬哥”,也看着他陪着他经历了很多事,孟冬林的确是放不下这个人的。就算知道辛榕对自己没有别的心思,就算知道追不到手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从身体里剥离出去。

所以站在孟冬林的立场,他就没法待见邵承昀。

有意无意的,孟冬林当着邵承昀的面,和辛榕说起糖糖送医后的各种情况。孟冬林刚才经历了整个过程,而邵承昀不在场也不知情。

辛榕偏仰着头,认真听了一遍,又说了一次“谢谢冬哥”。

孟冬林自然不是为了这声谢谢,他也从来没跟辛榕计较过什么。这时候聊这些有的没的,就是想让邵承昀感觉不痛快。

因为站在孟冬林的角度看过去,辛榕脖子上那几个痕迹实在太清楚了,也太扎眼。

就是今晚刚弄上去的,都是新鲜的。透露出来戒指背后那个男人的占有欲。

孟冬林揍人的念头起来好几次,生生给压下去了。

邵承昀冷着一张脸站在床尾的位置,听着辛榕和孟冬林聊了几分钟,对于辛榕叫的那几声“冬哥”感到不胜其烦。

就在他要出声打断时,护士进来了。辛榕也立即站起身,让护士到床边换点滴瓶,又问了问糖糖的情况。

护士说的和刚才孟冬林转述值班医生的话差不多。如果没有继续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到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只是这次的沙门氏菌感染是用抗生素压下去的,之后几天还是要注意孩子的肠胃调养。

辛榕听后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大概是想到自己照顾糖糖的种种不便之处,有些为难。但他嘴上没说什么,等到护士换了点滴走出病房,辛榕先劝孟冬林,“冬哥你回去吧,这边我守着就行了。”

孟冬林这时候当然不会走的,说的话挺在理,“我帮你看着点,那边宋婶也躺病床上的,她比小孩儿的情况还严重些。多一个人多点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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